转自：中国改革报

□本报记者明慧

“很高兴见到你。云游敦煌，从这里开始。”打开“云游敦煌”小程序，入眼便是这句亲切的问候。点开下方的“探索”，你就可以选择以视频、艺术形式、朝代、颜色、全景洞窟等任何一种形式欣赏敦煌壁画。此外，想要了解敦煌，你还可以去“数字敦煌资源库平台”上，经典洞窟的高清图像令人陶醉，全景漫游的方式让您大呼“过瘾”。

以前需要飞越茫茫戈壁、踏过漫漫黄沙才能看到的艺术珍品，如今，动动手指就可与之“亲密接触”。自20世纪90年代开始，敦煌开始数字化探索，为莫高窟的保护与传承开辟了全新路径。数字技术更让敦煌文物走出洞窟，跨出国门。

不只敦煌，近年来，长城、三星堆、故宫等文博界“大咖”纷纷牵手高科技，古老文明在前沿科技助力下跨越千年与人们相见。而这些只是我国文化数字化的一个缩影。随着数字时代的到来，特别是文化与科技的深度融合，线上看演出、听音乐会，“云端”看展、“云游”远方，探索元宇宙的奥秘……都不再是新鲜事。

北京大学文化产业研究院学术委员会主任、中国文化产业促进会副会长陈少峰近日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，文化数字化可以一方面把传统文化产业变成文化数字化的提升，进入新业态；另一方面将传统产业与文创化、数字化融合，形成文化数字化或者是数字文化产业的一个组成部分。尤其是通过数字化与文旅产业的结合，可以实现沉浸式和交互式的旅游体验。

“云文化经济”营收可观

近年来，我国数字经济持续快速增长，成为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力量。国家互联网信息办日前发布《数字中国发展报告(2020年)》显示，我国数字经济总量跃居世界第二，成为引领全球数字经济创新的重要策源地。其中，我国数字文化体系加快建设，涌现出更多高质量、特色化数字文化产品，线上线下文化传播体系更加完备高效，社会文化生活服务质量进一步提升，数字文化消费市场空前活跃，推动我国特色文化传播力、影响力、生命力更加强大。

尤其是在疫情防控常态化下，数字文化消费逆势兴起，云演出、云会展、云观影等一批“云文化经济”形态快速涌现，数字影视、线上社交、电子竞技、直播购物等细分领域增长迅速，成为驱动我国文化旅游产业发展重要动力。2021年，我国数字出版、互联网文化娱乐平台等数字文化新业态特征较为明显的16个行业小类，实现营业收入39,623亿元，比上年增长18.9%，两年平均增长20.5%，高于文化企业平均水平11.6个百分点，占文化企业营业收入比重的1/3。数字文化IP与实体产业或场景加速融合，激活新消费潜力。

数字文化的蓬勃发展，离不开政策的支持和引导。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》明确部署“实施文化产业数字化战略，加快发展新型文化企业、文化业态、文化消费模式，壮大数字创意、网络视听、数字出版、数字娱乐、线上演播等产业。”

中办、国办今年5月印发的《关于推进实施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的意见》要求加快文化产业数字化布局，在文化数据采集、加工、交易、分发、呈现等领域，培育一批新型文化企业。

国家发展改革委提出，加快文化产业和旅游产业数字化转型，积极发展演播、数字艺术、沉浸式体验等新业态。举办数字文化和旅游消费体验活动，促进在线演出市场发展，鼓励上网服务场所参与公共文化服务，支持数字文化企业参与传统文化和旅游业态改造提升。

沉浸式旅游没有“冬天”

“我把文化产业看成三个阶段：第一阶段是传统文化产业，第二阶段是偏向平台型的互联网文化产业，第三阶段是文化与数字技术融合型产业。第三阶段是在第二阶段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。两者之间的区别在于文化和数字技术的融合不深，有点像之前卖场或者百货商店搬到互联网上。”陈少峰说。

在陈少峰看来，沉浸式交互式有两种体验方式，即人文类和技术类。文化产业第三个阶段发展的特点之一，就是人文的沉浸式体验和技术的沉浸式体验结合在一起。特点之二是线上线下的融合。特点之三是线上线下一体化。如，以户外为主的旅游变成沉浸式体验，在一年365天中都可进行。因此说，沉浸式旅游没有“冬天”。

“旅游行业因文化和科技的融合而改变，相应的产业结构也会改变。原来观光式旅游跟文化多数是分开的，但如果变成室内的体验旅游，文化就成了旅游的核心。因为在室内，数字技术就会表现得更淋漓尽致。”陈少峰对记者说，“目前，数字文化最核心的不是数字产品，而是把传统的各种艺术创作、包括虚拟人的网红都搬到互联网平台上。如果到了6G环境下，全息、VR等数字技术就会形成很大的产业规模。”

陈少峰认为，数字文化产业今后有三个重点发展方向：一是文旅融合和数字融合，改变了线下的旅游和线下的文化体验。二是互联网文化产业的内容比以前多。因为除了互联网文化产业，还有很多虚拟产业，接下来可能还有文创电商等。三是线上线下一体化。可以派生出IP、衍生品等，最主要的是线下体验可以复制，形成一定的营业规模，可以增加上市公司的概率。未来10年，大概有1000家左右的企业在主板上市，这其中，就有文化科技、文旅、数字艺术类企业。

跨界融合寻找新业态

中国文物保护基金会会长、国家文物局原局长刘玉珠表示，我国拥有76.7万处不可移动文物、56处世界遗产、1.08亿件可移动文物，数量巨大的民间文物、散落海外的流失文物，共同构成有待深度挖掘和利用的中华文化遗产。让文化“活”起来，离不开数字技术的强大助力。

由此可见，文化数字化未来发展空间巨大。但当前仍有一些问题亟待解决。“一是文化跟科技的融合不够深入。如，现在做剧本杀的就做剧本杀，做数字体验就做数字体验，数字和文化分离就会造成收入单一，只靠门票收入就会有问题。我研究了中国的景区和主题公园，他们的人均收入只有迪斯尼的1/10。二是没有商业模式。如，智慧旅游没有给旅游带来高收入就是因为没有商业模式，无法有很大发展。三是目前做文化数字化的企业大多缺乏实力，或者有实力的公司不做，或者做的公司没实力。有很多企业把自己放在乙方的位置，造成乙方依赖甲方。”陈少峰对记者介绍说，他提出的这个方式叫“联合甲方”，即各方都要积极参与，包括数字技术、文化产业、公共服务等，所有参与者都可以从中受益，但取决于能否进行跨界的融合与合作。没有融合就无法进入新业态，不同他人合作也很难独立完成。参与者必须要改变原有的想法、理念、做法、业态甚至是商业模式。“联合甲方”是未来最有前途的合作模式。该模式跳出传统的甲方乙方的关系，IP、文创、电商联合做垂直开发，通过跨界融合，来寻找新业态的商业模式。